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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奈良》好在哪里?

作者:沧州宣传片拍摄制作公司 发布时间: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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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遍看完《又见奈良》,还没走出影院,我便推荐给了众多亲朋好友:因为它又好笑、又好哭、又温柔、又残酷
回家后一直在回想,回想剧中人物的命运,无论是银幕上还是生活中,很长时间没有在电影中见到这般轻松幽默又不失深情厚谊的气质了,所以又去看了第二遍。片子还没有公映,已经有观众自发地三刷了。那么《又见奈良》究竟好在哪里?

1
导演的“故事会”帮了大忙


《又见奈良》的故事主线:一位年近八旬的东北养母,千里迢迢去日本奈良寻找失联多年的遗孤养女。从年龄上推测,“寻女”这件事可能是老人家生前的最大夙愿了。
导演鹏飞在访谈和映后谈中都提及过,这个故事是他在阅读了一本关于养母访谈的书中发现的,因为他发现很多养母都希望可以去日本看望她们的养女,但大部分人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所以他打算通过电影替她们圆梦。

《又见奈良》


而在映后谈观众交流环节中,有些观众替自己的奶奶到日本寻过亲,有的是有这样的愿望而未能实现,这些与遗孤族群有过真实连结的观众或哽咽、或含泪发言。
正因为故事从生活中来,很多观众在情感上便会赞叹这个故事的真实感。
2
体验生活——创作真实故事的必要条件

导演鹏飞每次创作之前都会先去“体验生活”,这个习惯从他第一部电影《地下香》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米花之味》和《又见奈良》。拍《地下香》之前,他和团队去住地下室,拍《米花之味》之前去云南边境的寨子里生活了一年。这次拍《又见奈良》则是在阅读了大量与遗孤有关的文献之后去日本生活了8个月。

《地下香》中的地下室


除了自己提前“体验生活”,其他创作人员也纷纷参与其中。比如这次演员英泽就提前10天住进了所扮演的角色——小泽的房间,而上次拍《米花之味》时,她更是早早地与饰演她女儿的小演员一起生活、朝夕相处。
鹏飞导演的影片风格有着大量丰富的生活化细节:台词、动作、表情……这些细节的处理让故事“缝合”得更加真实和亲切,与一些凭空想象出来的故事是决然不同的。

《米花之味》


举个“栗子”,在肉店买肉的片段为何会让观众笑声连连?那是因为导演在日本生活时点菜看不懂日语,只能依赖于身体语言,所以有了这个通过学动物的叫声来买肉的片段。
再比如,通过屋顶的大锅判断哪家有从中国回去的人。这是导演曾对大量遗孤二代、三代进行深度探访所挖掘到的真实细节。

《又见奈良》


道具也别有用心。比如奶奶包信的老式蕾丝白绦,是典型的八九十年代很多家庭中盖电视的布;又比如一开始在居酒屋,小泽给警察吉泽推荐的酒,是黑龙江特产玉泉方瓶
正是因为每次拍摄前剧组都会去当地生活很长时间,所以即便角色离主创的生活很陌生,即便《又见奈良》只拍了19天,即便影片的时长只有100分钟。大量的生活细节也能让故事变得越来越可信,这也是为什么看了两次出来,都会关心角色的生活吧。我真切地相信角色是真实存在的。
3
巧妙“编织”生活细节

影片中虽然有大量的生活细节,但并没有变成无章法的生活流,而是被缝织在编剧的语言体系里,所以影片既是生活的,更是“故事的”。
随便举例,奶奶第一次走进小泽的房间,了解到小泽通过业余时间做小旗子来打零工,侧面显现出小泽在日本生活的艰辛。于是“小旗子”不断在剧中出现,当奶奶看到小泽在等车时也会拿出绿盒子做小旗的时候,也开始帮忙做。看电视的时候、在寺庙长椅等待的时候……这样不断地重复和对照,“小旗子”把小泽、奶奶、老警察三个人物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又见奈良》


小泽和奶奶泡脚的细节也很符合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它对照了警察吉泽的日式泡澡。既有结构上的对照,又符合中日文化习俗,表现出各自生活的状态,强化了吉泽的孤独。
吉泽每晚回家前先摸信箱查看来信这一桥段,也重复了两次,但两次是不同的:第一次是去看,第二次是去摸。
至于由小泽的请假所引发的社畜情节,也通过不断重复来强化小泽在工作中的难处,逐步加深了小泽对奶奶寻女之事的关注和上心。

《又见奈良》


影片中,奶奶拍照时总是忘记拆下镜头盖,相机里也经常忘装胶卷,听导演说也饰来自于他的生活经验。这个细节对于平时不玩摄影的奶奶来说再真实不过,影片让“白照了”和“白找了”有了某种象征关系。
这些细节不断地重复与变奏,被精心地编织进剧作的语言中,有了叙事和暗喻的功能。
4
多行动、少说话

通过和鹏飞导演聊天,他经常说觉得台词太多了,希望人物少说话,也经常说自己想要加台词,但好像怎么都加不进去了。由此可以看出他很尊重人物的行动,没有过度依赖语言。
这既符合生活逻辑,也符合电影语言的逻辑。生活中视美影视传媒大部分的交流其实不是通过语言完成的,而是行动。大多数人在生活中也没有在不停说话,更多是做事的状态。何况在这部作品中,大部分的人生活都很孤独,与外界没有太多的情感连结。在电影院的封闭时空里播放的沉浸感,也有助于很好地展现人物的行为和表情,观众能更有耐心地欣赏和解读。

《又见奈良》


从《地下香》到《又见奈良》,鹏飞导演的作品都比较安静,人物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没有过多的语言表达,用司空见惯的生活日常展现他们的心理活动。所以演员的表演风格也是生活化的,甚至是平淡的,需要细赏。
对于观众来说,恰恰因为人物的语言比较少,可以更多地关注人物的行动,一边好奇,一边通过耐心观看来发现细节。于是主动权交回给了观众,主创负责编码,观众负责解码,创作的语言也因此变得含蓄起来,有了生活的韵味。
5
行为引发笑果

自《米花之味》上映以来,观众诙谐的笑声几乎成了观赏鹏飞导演作品的标配。视美影视传媒在片中总能发现许多生活化的笑料,它们并没有依赖太多语言,而是靠情境和行为动作。
奶奶通过模仿动物的叫声去肉店买肉的例子自不必说,寺庙长椅上奶奶和警察吉泽互相交换照片以及一起做小旗的笑点也为大家津津乐道。两人语言不通,长时间坐在一起,情感纽带小泽的空缺又造成了双方的尴尬,于是触发了很多生活化的笑点。

《又见奈良》

这种通过情境和动作引发的笑点,其实让电影避免了小品化的刻意搞笑和甩包袱,而是让笑料符合生活逻辑、剧情逻辑和人物逻辑,是从生活中自然地流淌出来的。
6
如何让叙事更简洁?

正因为没有太依赖语言,所以很多叙事是通过行动完成的,更加简洁有力。观众仿佛也得到了某种尊重,没有太多的台词交代导致被打扰或“剧透”,也得以安安静静且流畅地跟着故事走,甚至参与叙事,观众的想象力缝合了叙事线。

《又见奈良》


随便举例,奶奶在异国的无助感,通过坐在长椅上守着行李箱的镜头就展示出来了。再有,小泽去机场接奶奶,匆匆忙忙穿过人群,四处张望后目光若有所定,一个转场,二人坐上汽车准备回家。全程没有一句话,却交代得明明白白。
行动代替语言,不但叙事简洁,也带来了情感上的含蓄蕴藉。
7
不讲话也很抒情

有意思的是,鹏飞导演的三部影片,高潮和结尾几乎都是靠肢体语言和情境表达的。有时,不靠语言靠动作,也是人物表达情绪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
《地下香》里,男主寻找女主的情景表达,是通过他去超市买女主用过的香氛,上公交车跟随一个可能是女主的女子,站在人潮拥挤的天桥上短暂的发呆等一系列日常动作表现出来的;也是通过女主在格子间拨打推销保险的电话,短暂的工作间隙在楼梯过道徘徊等这些日常动作完成的。

《地下香》里拥挤的格子间

《米花之味》结尾处母女二人在溶洞里共舞,完成了某种情感上的弥合。《又见奈良》里寻人三人组沉默不语地长时间的走路,抒发了人物的情感,表现了人物的处境。

《又见奈良》


在这些情感浓度很高的段落里,人物因为无言,而凸显了内心情感的丰沛与孤独,似乎更符合人在表达最原始情感时的朴素。

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而故事的韵味,也正是通过这些动作,缓缓升起的。
8
用轻盈幽默消减伤痛

论题材,导演的三部作品都容易让人联想到严肃和沉重。《地下香》讲生活在地下室的打工族,《米花之味》讲云南边境的留守儿童和从城市打拼归来的单亲母亲,《又见奈良》则是讲跨国寻女的老母亲和二战遗孤归国后的不适处境。
英泽饰演的三个角色,从小云到叶喃再到小泽,都面对一种非常艰辛的生活状态。但导演的处理方式却是通过轻松调皮的调剂,和清新自然的镜头语言,让观众带着某种愉悦不知不觉进入故事,完成观影,而且这种表达越来越自觉。

《米花之味》

这种表达首先借助于影像在视觉上的清新明快,从《米花之味》开始,导演就开启了这种影像风格,结合了自然与民俗,让视美影视传媒看到了人与自然、文化的联系,因此人的个人处境似乎便没那么孤独和沉重了。
《又见奈良》中奈良的自然风光,以及日式的清新质感,都在消减故事的沉重。在交代历史背景的片头动画中,导演也选择了没头脑与不高兴式的调皮画风。生活已然残酷沉重,就不要再去强化它,这些清新明快和调皮幽默的展现形式让观众轻松地进入故事。
自从与铃木庆一先生合作,影片的配乐也调皮了起来,有一种顽童气质。这好像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在面对生活的苦难时,可以跳出来,拿出幽默的童稚视角。这种跳出来观看的视点,也符合喜剧的产生条件——拉远了看。(铃木先生这次有在片中饰演角色,有兴趣的观众可以找彩蛋。)
恰恰是这种表达方式上的轻松幽默,对比生活底色的艰辛苦涩,让故事有了某种张力,某种味道,某种不被生活吞噬的豁达。
9
含蓄蕴藉的情感表达

导演经常说,希望淡淡的。想必这也是他的作品的情感表达方式。
《又见奈良》中,观众对养女陈丽华回到日本后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寻找丽华也是调动主角情绪、调动观众情绪的重要牵引,然而影片对丽华世界的呈现却一直非常的委婉和隐晦。
首先全片并没有呈现丽华的生活状态,那些与她有过交集的房东、管理员朋友、归国者同侪,都没有过多提及丽华的生活,他们甚至不知道她的日文名字,也没有和她相处的细节,所以丽华这个人物更加让人牵挂。

《又见奈良》中的丽华


其次,影片也没有告诉观众,到底有没有找到丽华,丽华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这就更加让人担心丽华,也担心起寻找她的奶奶。
影片对丽华最直接的展现,大概要数她寄给奶奶的几张照片,以及她的几封信。然而她在信里提到的美好生活是她的真实生活吗?结合丽华曾经的房东老板的述说,视美影视传媒可以联想到她在日本生活的很不适,信中的内容或许只是报喜不报忧而已。
作为寻找丽华最重要的人物——奶奶,影片的呈现也非常含蓄,并没有让奶奶去讲之前与丽华相处的故事。要知道从1945年到1995年,整整50年,养母在自己家庭非常拮据的情况下抚养了一个侵略者民族留下来的孩子,
《又见奈良》
影片也没有讲奶奶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找丽华,为了这趟旅行她究竟准备了多少年,更没有让奶奶有太多的言语和表情,奶奶所做的,是通过不停走路去寻找,并在寻找的过程中适应日本的生活。
通过寻找,视美影视传媒似乎又能看到丽华的处境,曾经的房东说丽华因为交不起房租就去店里打工做甜甜圈,又因为言语不通被误解,甚至因为从中国回来的特殊身份被冤枉偷东西,都能让视美影视传媒想象到丽华的处境。
而且,影片通过看似漫不经心地呈现在寻找过程中很多遗孤的生活现状,通过呈现作为二代遗孤的小泽忙碌艰辛的生活,都可以让视美影视传媒想象50多岁才回到日本的丽华的真实处境。
然而影片所呈现给视美影视传媒的非常克制,那些真正重要的,似乎都没有直接给出。通过各种铺垫,让观众充满想象和关切,在淡淡的故事里感受深厚绵延的情感。

左二:小川绅介


第一次看完《又见奈良》,我读到小川绅介的一段话,“看电影,从想看电影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对我来说,看完电影走出影院后其实仍未结束,剧中人物的过去与将来仍让我持续关注和牵挂,总也放不下。于是看电影便成了一段漫长的旅程,开始了便再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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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树儿同学来源/后浪电影(ID:pmovie_sheying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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